第七十章 (忆灵之洞。)-《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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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会不会就是夺走她记忆那怪物藏身的地方?

    他说得一本正经,摆明了想要阻止她脑海里危险的念头,万万没想到,谢镜辞听罢更加兴奋:“真的?你是从哪儿进去的?”

    男孩:……

    男孩:“……你想去看看?”

    不看白不看。

    谢镜辞用力点头。

    出发之前,谢镜辞往天上射了支灵箭。

    他们进入秘境前,思考过无法寻见彼此行踪的可能性,于是特意准备了能一飞冲天的灵箭,用来告知其他人自己的位置。

    射出灵箭,意味着有事耽搁,或是中途遇上了麻烦,其他人如果离得近,能顺势赶来。

    男孩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,但碍于谢镜辞的救命之恩,一番犹豫下,还是决定领着她前往入口。

    “我、我只会把你送到入口,看在那份点心的面子上。”

    他又咳了一声:“进去以后,就全靠你自己了――那种地方,我不想去第二回。”

    谢镜辞点头:“小朋友知恩图报,不错啊。”

    “我――”

    男孩下意识出声,说完一个字,似是脑袋卡了壳,内容兀地一转:“有人教过我这四个字,我学东西很快。”

    让他避之不及的“魔域”不远,没走几步便到了入口。

    令谢镜辞有些惊讶的是,入口居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山洞,要想令其启动,唯一的法子,是破开洞前的八相仙卦。

    八相仙卦,是修真界里最为常见的阵法之一。在学宫研究符法时,它是所有人入门必修的基础课程。

    纵观整个修真界,只要是稍有修为之人,都能明白此阵解法,不费吹灰之力将其解开。然而此时此刻,山洞前的这个――

    就像遇见一加一的数学题,任何人都会填上答案为“二”。

    但她身侧的男孩对此一窍不通,随手稀里糊涂写了个答案,类似于“等于一千八百八十八”或者“等于一朵花”。

    她总算明白,为什么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,却从未有谁发现过山洞里的猫腻了。

    正确的解法只会让阵法解除,要想引出山洞背后的别有洞天,必须反其道而行之。

    恐怕连男孩自己也不会想到,自己情急之下的随手一捣鼓,居然会破开蒙蔽了无数高人前辈的机关。

    “那日我迷路来到这里,被困在一个阵法里头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挠头:“我没学过怎样破阵,只能碰运气――然后那条小路就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小路。

    谢镜辞踏入山洞,首先映入眼前的,是一条笔直幽深的长长大道。

    洞穴里不见阳光,只有洞口偷得几分散落的光晕,浅黄色亮芒随着道路渐深,呈递减之势越来越弱。

    直到后来,大道变为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,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。

    倘若细细看去,在大道中央,能望见一条岔开的小路。

    小道狭窄,仅容一人通过,两侧皆是高高耸立的石壁,置身于其中,只觉遍体生寒,心脏直勾勾往上提。

    但与大道拥有明显差别的是,小路两侧竟生了淡淡萤光,朦胧飘渺,不甚真切。

    “我那时实在害怕,看见那儿有光,没多想就跑了进去,结果――”

    男孩有些害怕,打了个冷颤:“你自己去看吧,千万要小心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一顿,忽然大叫一声:“哇!”

    不止男孩,谢镜辞也被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在小道入口处,不知何时站了个身形高挑的黑裙女人,因光线阴暗看不见脸,唯有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源源不绝,古怪非常。

    如男孩若说的一样,她身形半透明,像团飘在半空的雾。

    谢镜辞苦着脸。

    这是部恐怖片啊。

    “就、就是这个。”

    男孩往她身后缩了缩:“我那次进入洞里,虽然最终逃了出来,但那女人像是阴魂不散,打那以后就一直跟着我。她她她,她是不是传说中寻找替死鬼的凶灵啊?”

    “若是凶灵,不会让你活这么多天吧?”

    谢镜辞睨他一眼,再往黑衣女人的方向看去,已然不见她踪影。

    “我在想,也许那地方全是死在秘境里的冤魂。”

    他的语气仍然紧张,被吓出了一点哭腔:“你进去了出来,说不定身后也会跟着一道影子……要不还是算了吧?”

    谢镜辞却不这么想。

    如果在小路尽头,真藏着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大怪物,这孩子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活蹦乱跳。

    至于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衣女人,虽然看上去古怪,却没做出任何实质性伤害他的事情,是善是恶,还有待考量。

    “我下去看看便回。”

    待会儿还要去与其他人汇合,她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,必须快去快回,临别之际,送了男孩几张符咒:“这些有驱邪之效。你可以拿着它们从秘境离开,如果找不到琅琊出口,待在洞口等我便是。”

    男孩整张脸皱得像苦瓜,不怎么情愿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谢镜辞动身很快。

    洞穴之中阴冷非常,如同置身于冰窖。她顺着小路逐渐往前,穿过最初狭窄逼仄的石壁,两侧空间逐渐宽广。

    此地幽深,理应不会有风吹进来,谢镜辞却隐约听见呜呜的冷风轻啸,再仔细分辨,才认出那是人的呜咽。

    最初的异变,是她眼前晃过一道倏然而逝的白影。

    谢镜辞再往前一步,瞳孔骤然紧缩。

    ――人。

    小路到了尽头,扩散成一处圆弧形状的巨大洞穴。萤光荡开,视野之中豁然开朗,而填满整个视线的,竟是一个又一个各不相同的人。

    翩翩少年有之,八旬老者有之,学步孩童亦有之。

    有的高高浮在半空,做出斟酒之势,旋即后仰,将佳酿吞入口中;有的靠坐于石壁,虽在扭头与人说话,身边却是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有佳人鼓瑟吹笙,有郎君翩然而立;有一角房檐高挂彩灯,一只手向上伸去,亮芒映出肤如凝脂;中央一树落花如雨下,清风回旋,又在顷刻之间消散无踪。

    千姿百态,万物生辉,除了人像与景象,亦有妖魔邪祟的影子。林林总总,不一而足,皆是半透明悬在空中,有的甚至上下颠倒,倒掉着行走在洞穴顶端。

    这是种极为怪诞,却也极美的景象。

    仿佛世间美好的事物,被尽数藏匿于这一处小小山洞,只可惜呈现的方式混乱又古怪,如同被随意裹在一起的面团,美感全无,反而多了几分荒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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