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-《上北大还是上清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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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他嘴唇翕张,艰难地吐出一句:“……你,认识她?”
“是。”魏杰叹息一声,“她今晚本是和我一起来的,我看见你们接吻了。”
“她说不爱我只是因为不想拖累我?我不信!”陆文涛连连摇头,神色挣扎而又痛苦,“我不信,她当时说得那么真——”
年少的爱情势不可挡,为了彻底斩断,只能用利刃般的话语伤人。
她笑他自作多情,说自己其实没当回事,不过随意玩玩而已。
“小打小闹罢了,”秦晓说,“文涛,你怎么还当真了?”
他苦苦哀求仍未能挽回,她讥讽道:“你是得有多贱,才会上赶着来让我羞辱?”
陆文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,他不记得那一夜是怎么捱过来的。
“她是真心爱着你的,哥,作为旁观者,我是看的最清楚的。”魏杰低声,“离开你之后她就病了,病得很重。”
多次有过想要轻生的念头,从内到外都是破碎的。
“我开导过她很多次,但治不好她。”他说,“哥,这个人只能是你。”
陆文涛双手捂住脸,语气戚然:“别再说了。”
如果……
他颤抖地想,如果这真的是晓晓所经历的一切,那他之前对她的冷淡拒绝……
就太不是个东西了。
“我只知道她母亲脾气不好,反对我们早恋,其他的压根不知情……”陆文涛沙哑着嗓子,“为什么这些事情,她都不告诉我?!”
魏杰说:“也许是想以一己之力保护你罢了。”
陆文涛深深地闭上眼,喉头滚动:“那个小傻子。”
她凭什么帮他做决定啊,以为这些年他离开了她以后,又有多好过呢。
没有了她的他,怎么可能会幸福。
-
秦晓洗漱完之后,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发呆。
她望着肿得老高的脚踝,简单地喷了点云南白药,阵阵剧痛就像饮鸩止渴,苦涩在脸上一闪即逝。
又想起陆文涛的话:“我有女朋友了。”
那个女人会是谁呢?
同事?还是以前的老同学?又或者是社交中认识的陌生人……
她好幸运啊。
能够被那样的男人呵护关照,是自己再也没有的福气。
隔壁又开始放音乐,却意外地应景。
我最大的遗憾/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
没有句点已经很完美了
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
人在伤心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听苦情歌呢,秦晓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,捂着脸崩溃得大哭了出来。
眼泪很快浸湿柔软纸张,沿着肌肤纹理渗入她五脏六腑,辣得呛人。
还能做什么呢/我连伤感都是奢侈的
我一想念/你就那么近/但终究你都不能
陪我到回不去的地方
都说人到老年某个点会开始怀念曾经的人生,但明明她还如此年轻,为什么也陷在回忆里出不来了。
文涛说过,以后他洗碗,她扫地。他们要买一栋大房子,养一条狗,春天来的时候,孩子们就可以在花园里放风筝。
秦晓恍然,发觉这句话已经过去很多年了,在时光里留下轻浅的呢喃,淡得连印子都看不见了。
我感觉到幸福/是看见你幸福
曾经亲手把时间变慢
可惜我们没有等
我们
秦晓把脑袋埋在双膝之间,用尽全身力气嘶鸣出声。
他已经不在原地等她了,全都是她咎由自取,那么现在,只要能看到他幸福,她就满足了。
听说大雁是很专情的动物,一生只会找一个伴侣,如果其中一只死去,另一只也会郁郁而亡。
秦晓想,她也是一只大雁,弄丢了自己的伴侣,失去了栖身的岛屿,只能在半空中无助盘旋,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天。
夜已深了,窗外黑幢幢的树影压在边沿。
门铃乍响,在租住的这间小小公寓里显得空旷寂寥。
秦晓攥紧手心,没有应声。
这个样子怎么见人,她沉默地蜷缩着,想等外面的人主动离开。
可门铃响得急促又催人,那人似乎焦急万分,秦晓深吸了一口气,打算还是开口询问一下。
话没说出口,就听到外面传来陆文涛的声音:“晓晓,你在家吗?”
屋内没有任何回应,他直接抬起手用力拍门:“晓晓?晓晓,你出来,我有话和你说!”
她住在一个偏僻的小区里,没有保安,也没有防盗窗。墙壁老旧地都掉漆了,簌簌地落下白色的粉末。
只剩下面前这扇孤独而脆弱的木质门。
吱呀一声,门轴急速旋转,素面朝天的女孩站在眼前,满脸泪痕。
陆文涛脑袋一片空白,原本想好的说辞一句都记不起,他猛地跨过门槛,一把将人狠狠拥进了怀里。
他急切地亲吻她,吮吸着啃噬着,要将她吞进腹中。
秦晓被动地承受他猛烈的渴求,浑浑噩噩地与他交颈缠绵,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了新欢还要再回来找自己,但是没办法,真的太爱他了,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。
经年累月的疼痛将神经折磨得脆弱,秦晓迷糊又自卑地想,就让她当个贱女人吧。
就这最后一次的贪恋,就当是对她的爱情做一次郑重的告别,画上一个残忍的句点。
房门啪地关上,陆文涛想起魏杰的话,她病得很重,纤弱的双肩单薄又脆弱,好像碰一下就会断掉。
他笑了,更加用力地亲吻她,其实他也病了,手腕上残破的刀疤还在提醒年少时为她剜心刻骨的傻事。可他就是这样,不撞南墙不回头,爱一个人就要爱一辈子。将近五年没有过了,进去的时候还有些紧,像是高中懵懵懂懂的初次。陆文涛紧紧圈着她,心里被空妄洞穿的伤口被逐渐充盈填满。
他们本是两尾即将旱死的鱼,却在水分蒸发殆尽前的一刻重新回到了海里。
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救赎和治愈。
-
清晨来得比往常迅猛,秦晓被刺耳的电话铃吵醒,迷迷糊糊去摸床头柜的手机。
“喂……”她的声音还带着未睡醒的酣音,那头的魏杰大声道,“你今天干嘛了,怎么不请假也没来公司,你看看现在几点了!”
“……几点了?”秦晓的意识清醒了点,但眼皮却重得睁不开。
魏杰觉得她话里嗡嗡的,像是感冒了一样,皱眉:“你是不是生病了?”
所以说,他哥去找人家姑娘,结果把人搞生病了?!
魏杰气结——早知道就不把地址告诉他了。
他想挂了电话问问他哥怎么回事,结果手机里倏忽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,还带着点哑:“阿杰,帮晓晓给她老板请个假吧,就说她着凉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一阵死亡宁静后。
魏杰迅速厘清当前境况,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:“好好……”
操,叫他一声哥,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这边陆文涛放下电话,正好对上秦晓乌黑的眼眸。
女孩显然有些惊慌失措,很快转过了头,她拉起被沿遮蔽住自己的身体,翻了个身背对他,低声说:“你快走吧,要是被你女朋友知道就不好了。”
过了好久都没听到回应,秦晓抿了抿唇,羞耻与尴尬后知后觉地汹涌——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自己发生了关系,置正牌女友于何地?
他以前是这样随便的人吗,连带着她也轻浮了起来。
男人从后面拥了过来,隔着柔软的被衾也能听到他结实有力的心跳:“我不走。”
秦晓慌了,他不会是还想和她延续这种不正当关系吧,她挣扎:“你不能这样,就算我再爱你,也不可能继续做第三者,昨天、昨天是我鬼迷了心窍……”
陆文涛朗声笑了起来,他没忍心继续让她承受道德上的煎熬,坦白:“我没有女朋友。”
“啊?”
“是骗你的。”他在她耳边温声说,“一直以来,就你一个,没别人。”
秦晓又啊了一声,逐渐安分了下来,与外表的平静不同,她的心跳得飞快,一跃一跃地要跳出胸腔外。
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怎么短短一夕之间他的态度就从拒人于千里之外转变成现在这样?
这是在做梦吗?
“晓晓,以前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,魏杰告诉了我。”
秦晓一震,在他怀里转过身来,神色迷茫地喃喃:“魏杰……”
陆文涛似是知道她的疑惑,解释:“他是我的表弟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自从把话摊开来讲以后,怀里的人儿就有点不在状态,像只愣头愣脑的小鹌鹑。
陆文涛捏了捏她的脸,接着板正她的脑袋,让她全心全意地看向自己。
“还没找你算账呢。”他眸色幽深,“谁让你擅自替我做了决定?”
秦晓不敢看他:“我……我不想自己对你而言是个负担……”
“傻瓜。”陆文涛叹息一声,刮了刮她的鼻子,“以后不许再这样了,听到没有?”
秦晓委委屈屈皱了下鼻尖:“嗯。”
陆文涛展颜笑开,她看得有些呆了,遥远的记忆又浮现眼前,恍如昨日他们无数个甜蜜瞬间。
男人凑近她问道:“爱我吗?”
“嗯,爱。”她缓缓道,“一直都爱。”
陆文涛低头轻蹭她颈窝,哑声:“晓晓,我也爱你,一直都爱你。”
巨大的幸福快要把秦晓击晕,她抬手抱住男人的腰,依恋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。
“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?”她语气小心翼翼。
陆文涛拥着她的双臂收紧:“只要你不离开,我绝不背弃。”
他和她的故事还没说完,怎能如此轻易就画上句点。
“好。”秦晓眼眶潮气氤氲。
她想了想,认真地说:“那以后我扫地,你洗碗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男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,心有灵犀地接过话头,“我们要买一栋大房子,再养一条狗,等春天来了,就带孩子们在花园里放风筝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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