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对了,还有,俺头上……只有一块头巾,别说冠帽了,连“帻”都算不上。 真是正正经经的“劳动人民”啊! 十有八九,此时,这位何苍天还没混到监工的职位上。 那,此时,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? “郭一,我头疼的厉害,有些事情,一时半会儿的,真想不起来……我在这儿,呃,我是说,我在东宫这儿,是做什么差使的?” “给使啊!你是东宫给使啊!昨天刚进的宫——我花了偌大气力才把你弄进来的!都不记得啦?” 好嘛。 宫廷之内,事务繁杂,许多杂活、气力活,单靠宦者是干不过来的,于是在宦者之外,再在宫外雇佣一批厮役,即所谓给使。给使负责的,都是粗活、累活、脏活,侍候皇帝太子妃嫔的差使,是宦者的,不干给使的事儿。在宫廷中,给使是地位最低的一个群体,位份最低的小黄门也可以对他们颐指气使。 给使内部,亦有高下之分,也有自己的主管啥的,不过,很明显,昨儿个才进宫的何苍天,不可能是啥主管。 何苍天苦笑:我穿的这个越,起点是真真不高啊。 不过,原时空的何苍天,不到一年的时间,就从一个最普通的给使,爬到了宫廷铸造监工的位子,实现了阶级的跨越,想一想,还真是励志之典型呢! 何苍天定了定神,“郭一,咱俩是……好朋友吧?” “废话!”郭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“你若连这个都不记得了,那就该打了!” 随即一笑,拿手照脖子虚虚一抹,“刎颈之交!” 刎颈之交?呃……好吧。 “谢谢你替我找了一个好差使啊……”顿一顿,何苍天终于问出了一个最紧要的问题,“呃,方才,你有没有在这儿……或者附近……见过一只鐎斗?” “鐎斗?这里是菜园子,哪里来的鐎斗?” “你……确定吗?” “确定啊!哎,你怎么问的这样奇怪?——这一交摔的!” “呃,我好像梦见了一只鐎斗……” 顿一顿,“那,咱俩到这里,做什么来着?” “到菜园子里还能做什么?摘菜呗!” 说着,郭一向旁边一指,“刚刚装好筐,你就一头栽倒了!” 这时,何苍天才发现,旁边的两只大竹筐中,装满了各种蔬菜,葵菜、芜菁、芹菜、茄子、萝卜啥的,绿的绿,紫的紫,白的白,棵棵新鲜水灵,心想:这位司马遹同学,还真是个种菜小能手啊! 哦,对了,这个时代,萝卜好像还不叫萝卜,叫“芦菔”啥的,我可别说秃噜嘴了…… “你试一试,能不能站起来?菜已摘了下来,不好搁太久了!” 郭一搀着,何苍天咬着牙,腿打着抖,酸软的不像是自己身上的物件,但摇摇晃晃的,到底也站起来了。 他左顾右盼:那个天杀的传送门,到底在哪里呢? 目光所及,这片地界,除了菜畦,还有一片鸡鸭的笼舍、两三作坊模样的小房子,以及一具水碓。 “好!好!走两步!走两步!” 何苍天颤颤巍巍的迈开了腿,一步、两步…… 不对! 这个何苍天,此时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给使,还未没巴结到铸冶监工的位子,还未实现他的阶级跨越,也就是说——此时,那个天杀的传送门,还未被铸造出来! 这叫我去哪儿找它? 这特么是咋回事儿? 这特么……乱的! 何苍天心潮汹涌,呼吸开始急促了。 这时,他才发现,之前自己的“小平静”,很大程度上缘于这样的潜意识:那个鐎斗既从三世纪末穿到二十一世纪初,又从二十一世纪初将我带回三世纪末,就应该是个双向的传送门,只要找到它了,就有再次穿回二十一世纪初的希望。 而现在,事实是——它还未被铸造出来! 如是,我如何才可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初?! 我的父母、我的事业、我的朋友、我的现代生活……还有,我的……大地啊! 一时间,何苍天好像要窒息了,他张了张嘴,感觉吸不进气儿了。 郭一没有注意到何苍天情绪上的异样,拍一拍手,“好!好!没啥大紧要!没啥大紧要!哎,试一试,能不能挑起这两筐菜?” 何苍天没有反应。 “我可不能替你挑——不然的话,叫人看到了,你这份差使,就保不住了!” 对,我是……给使。 何苍天终于把那口气吸了进去,然后,又重重的、长长的吐了口气出来。 他咬一咬牙:事已至此——既来之、则安之!在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,先——活下来!而且,要活的好!活的像个人样子! 此时,就能看出厅领导对他的赞赏不无道理了:小何同志年纪虽轻,但,“临大事有静气”。 不过,腿脚还是酸软的,得再缓一缓劲儿,“这两筐菜,往哪儿送啊?”顿一顿,试探着问,“是……金市吗?” “金市”并不只卖金银首饰,此“大市”之又名也。“大市”,顾名思义——“大集市”也。彼时洛阳的集市有三,一曰大市,在城内;一曰马市,在城东;一曰阳市,在城南。三市之中,以又名金市的大市最为重要,彼处周回数里,列肆棋布,工商百业,猬集荟萃,最是天下第一繁华热闹之去处。 把菜送到金市做什么?那儿是集市,您说能做什么?当然是卖啊! 啊?皇太子卖菜? 是滴,东宫西园之出产,并不为自用,而是送到集市上发卖,赚小钱钱。 前头不是提到过嘛,太子洗马江统曾上书劝谏太子,指斥“今西园卖葵菜、蓝子、鸡、面之属,亏败国体,贬损令问”——说的就是这个事儿啦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