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薛琼楼笑容隐下去,嗓音喑哑:“我说了,这是别人的血。” 他坐在椅子里没动,仰头看着白梨,这不是个居高临下的优势位置,很显然是在掩盖背后不断扩大的血迹。 “傻子都能看出这不是别人的血吧,我又不是傻子。”她忧心忡忡。门扉半掩,柔柔的天光描摹着少女的身廓,像一抹明媚的春光,撞进了白草黄云的萧瑟秋园。 薛琼楼只是盯着她,一双眸子在浓密的眼睫下极黑,沉没得似乎能吞纳一切光影,缓缓道:“你方才……看到什么了?” “伤口啊,你背上有伤口。”白梨以为他自己看不到,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大小,“这么大一块呢,你还说是沾到了别人的血。” “是吗,你看得还挺仔细……”他扯了扯嘴角,面色惨白得像烈日下的残雪。 白梨循着他目光望过去,桌上有一柄小剑,剑柄上有半圆的纹路,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把,刚拿起剑便被吓得手一抖。 剑刃一面雪亮,另一面血红,几点血滴子像爬在玻璃窗上的雨珠。 白梨心惊肉跳:“你一个人都干了什么?!” “你说呢?”他云淡风轻:“白道友,你是医修,这种场面应该见得不少,怎么怕得连剑都握不稳?” 他淡淡一笑,轻逸如风,很轻易便让人产生一种错觉——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,如一缕曦光,能够驱散漫漫长夜,晨令露白。 然而白梨心底只有一个想法。 这不是什么晨露的白,根本就是病态的白吧! “你、你把伤口给我看一下吧,我给你上点药,你流的血太多了……” “不用了。”薛琼楼半垂着眼睫,淡淡道:“你多照顾一下姜道友他们,找找办法补他的剑。” 都这时候了还不放弃装好人! 绒裘洁白的边阔染上一层绯红,如彤云铺散,他自始至终没站起来过,将自己的伤口藏得严严实实,压根不想给白梨看一眼。 零星半点的笑意和血色一起从面上褪得一干二净,仿佛也摒弃了一切喜怒哀乐,只剩下一张空洞雪白的脸。 他望着屋顶的彩绘藻井,余光瞥见身旁少女一双手无意识绞着罗裙系带,目光游移,时而盯着光润细腻的青瓷茶盏,时而又盯着古色古香的尺牍案木。 薛琼楼转过脸,静静看着她:“你有话说?” “我就是想问——”白梨鼓足勇气,深深吸一口气:“那对兄妹,你认识吗?” 仿佛有一股洪流,席卷了所有声音,屋内一时落针可闻,洪流过后的余波荡开一缕静。 和他本人一样的静。 案上一盏青瓷茶盏,在这种流动的静谧中悄悄起了一道裂缝,碎成数瓣,好似雪天冰花迸裂,微不可闻。 “你说的是那天被一群世家子弟欺负的那对兄妹?”薛琼楼将碎裂的茶盏推到一旁,茶叶泼了满桌,清褐色的冷水沿着桌缘连珠似的滴滴答答,轻描淡写道:“我们都在场,怎么不认识?” 白梨悬在心里的石头跳得更高。 她就不该这么直接问出来,这个人偷换概念! “如果你想问他们现在如何,我可以和你保证,他们已经安全着陆了,我还不至于食言自肥。”薛琼楼轻蔑地笑了一下:“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 白梨还能问什么! 人证都没了,姜别寒这会指不定还十分感激他仗义疏财,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地平息这出闹剧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