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恨纠葛之间-《让我爱你,不论朝夕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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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微因不爱喝咖啡,自然没煮过咖啡。为了迎合贺迟远的怪癖,叶微因不得不现学现用,在万能的百度里找到虹吸的使用方法,然后十分聪明地学会了用虹吸煮咖啡。当她献宝一样敲开贺迟远的门,把自己千辛万苦煮好的咖啡送到他的桌上时,他显然吃了一惊。
叶微因笑着问:“怎么了?这次真的是你喜欢喝的咖啡。”
贺迟远怎会闻不到?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,早过了他喝咖啡的时间。
贺迟远冷冷地看着她:“以后请在八点半准时把咖啡煮好送来。超过这个时间点送来的咖啡我不会喝。”
叶微因的嘴角抽搐了几下,有些负气地说:“那经理继续忙。”转身离开的时候,把门作为发泄,关得还挺响。贺迟远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,眉头紧皱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然后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贺迟远觉得饿了,抬头准备打电话叫她去订餐。眼眸随意一瞟,目光竟在叶微因送给他的咖啡上停留。他迟疑地端起杯子,一口喝了个见底。冷的咖啡真不好喝。贺迟远皱眉想。
叶微因接到贺迟远的电话,火速向苏记茶餐厅订购午饭。苏记茶餐厅一听是贺氏集团公关部,立马就知道要点什么了。叶微因本来还不相信,速查了一下贺迟远的饮食表,居然这么准确!
贺迟远到底吃了多少年苏记茶餐厅的饭菜,而且菜式还一直不变?都熟悉到这程度了!这个花花公子的习性实在古怪得让人好奇。
电话挂了没多久,有人推门进来,竟然是贺迟远的爸爸,贺氏集团的董事长贺荣光。叶微因吓了一跳。其实不止她一人吓到了,整个公关部都炸开了——从来没来过公关部的董事长今天怎么突然大驾光临?到底出了什么事了?
于是……贺荣光的身后尾随了几只不易察觉的“尾巴”,正偷偷摸摸地趴在贺迟远办公室的门边往里瞧。
贺荣光手里提着一个颇具古典特色的食盒,他把食盒放在叶微因的办公桌上,笑得慈祥:“午饭吃了吗?”
叶微因茫然地摇头。
贺荣光一脸宠爱地看着她:“就知道你没吃,看你贺叔叔给你带了什么?”
叶微因瞪大眼睛看着贺荣光打开食盒,里面的糕点全是叶微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了——c市鼎鼎有名的老字号永堂糕点。因为太有名常常供不应求,外面买的都是冷加工的,跟新鲜的没法比。叶微因欣喜地看着贺荣光:“贺叔叔,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永堂的糕点?还知道我喜欢吃绿茶口味的。”
“你啊,不仅和你妈长得像,口味也差不多。”
一路尾随过来的员工们再次震惊得下巴都掉了,江瑜尤甚。
别人没见过贺荣光,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,但江瑜是贺迟远的高中同学,很早就接触过贺荣光。他们父子其实挺像的,都是外表冷心更冷的人。贺荣光对贺迟远几乎是放养的态度,不管贺迟远怎么样,他一概不管。以前他以为这是贺荣光的教育方式,后来知道了点内情,才明白这是贺荣光对贺迟远的一种冷漠态度。
他所了解的贺荣光竟然会对个短腿妹如此特别,不仅亲自送糕点上来,还满脸慈爱地看她吃东西,俨然一副宠女儿的慈父样!这个叫叶微因的到底是谁?
贺迟远本来打算出去吃饭,见到从未出现在公关部的爸爸有些惊讶,可当他看到贺荣光正和叶微因说着话,脸一下子沉了起来。他冷冷地看着正陶醉地吃着糕点的叶微因,如果眼神可以杀人,他或许会选择将她千刀万剐了。
叶微因似乎感应到了贺迟远不善的目光,抬头看去,贺迟远仍旧毫不避讳地继续敌视她。叶微因怔了怔,吓得赶紧放下糕点,缩了缩脑袋,向贺荣光求救。
贺荣光不悦地皱着眉头说:“阿远,你这是什么眼神?”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她散发着一股狐臊味。”
叶微因还来不及发怒,贺荣光却一巴掌打到贺迟远的脸上,怒气冲冲地说:“道歉。”
贺迟远用舌头在口腔里顶了下被打的脸,很疼,打得不轻。他笑了笑,眸子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嘲讽,他就那样看着他爸爸。叶微因作为旁观者,明显察觉到贺迟远和贺荣光的父子关系不和睦。至于为什么不和睦,她想肯定跟她没什么关系,今天她只是被借题发挥了。
贺迟远回眸看了一眼叶微因,眼神里半点愧疚都没有,很生硬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
叶微因赶紧笑了笑,说:“没事。”
贺迟远不再多看她一眼,对贺荣光说自己要去吃饭后,便冷着脸离开了。
叶微因原本以为,发生这样的事情,她在公司的日子肯定会很难过,但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恐怖。贺迟远是个公私分明的人,除了对她态度冷淡,并没有刻意为难她。当然,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很冷淡,所以对她也可以说是一视同仁。
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一个星期的职场生活,叶微因赢来了第一个意义重大的星期天。工作后才觉得放假是上天的恩赐,她必须得好好利用这一天——睡懒觉。
叶微因觉得,对上班族来说,再也没有比睡懒觉更幸福的事了。周日那天,冬日的太阳已经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,叶微因被脸上明晃晃的阳光晒醒,翻个身后本想蒙着被子继续睡觉,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。
叶微因拿起手机接了电话,语气非常不耐烦。“喂!”
“是我。”
“你谁啊?”叶微因起床气很重,语气十分恶劣。
“贺迟远。”
“贺迟远是谁啊?”叶微因脑子有点空白,话音刚落,立马像拧发条一般坐了起来,“贺总。”
“记得了?”贺迟远的语气依旧像平时那般冷淡。
叶微因十分不好意思:“对不起,贺总。请问贺总找我有事吗?”
“帮我预定一下马场空位,我今天想骑马。”
“贺总,今天星期天。”叶微因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秘书没有休假,你不知道?秘书的职责就是服从老板。”
叶微因抿了抿嘴:“知道了,贺总,请问要预约几点的?”
“你收拾收拾先去马场帮我喂马,我大概十点半赶到。”
叶微因看了看床头的闹钟,现在八点半,从家里到马场起码要一个小时,还要去喂马,时间根本来不及。叶微因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,连化妆都免了,直接穿了衣服就出门,早餐就随便抓了个面包,边跑边吃。
她火急火燎地赶到马场,饲养员便带叶微因去马厩。这是叶微因第一次来马场,有些怯怯的,但更多的是激动。当她瞧见贺迟远的马,兴奋得想上前摸一摸。这马朝叶微因呼了一口重重的气,好似在警告她不要靠近它。叶微因缩了缩手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饲养员给它喂食。叶微因在一旁看着马儿悠闲地吃着食物,终于忍不住地问饲养员:“我想喂它,可以吗?”
“你不怕被咬?”
叶微因摇头。
饲养员笑着说:“贺先生的秘书来过很多个,你是最特别的。”
“啊?”叶微因怔了怔。
“她们都嫌弃马厩脏,从不进来,对我也特别嫌弃,说话都是盛气凌人的样子,而且……”饲养员呵呵笑了起来,“她们化妆都化得跟大花猫一样,还踩高跷,就你素颜穿球鞋。”
叶微因笑了笑,她本来就是个不太讲究的人。
饲养员似乎对她印象不错,耐心地指导她怎么给马喂食。叶微因拿了根胡萝卜递到马儿的嘴边,马儿大口喘了一口气,叶微因没有为此胆怯,反而壮着胆子再靠近了它。马儿开始吃着她手里的胡萝卜,似乎也温顺了起来。叶微因壮着胆子摸了摸马,马儿扬着头甩了甩,特别可爱。叶微因高兴坏了,朝饲养员笑逐颜开:“它不吓我。”
“这马本来就温顺。”
贺迟远过来的时候,叶微因正在专心致志地喂马,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动静。饲养员本想提醒叶微因,却被贺迟远伸手制止了。饲养员会意一笑,无声无息地走了。
叶微因咧着嘴,幸福地摸着马儿的鬃毛,自言自语地说:“马儿马儿,你和你主人的差别真大。”
贺迟远皱了皱眉,郁闷地咳嗽了两声。
叶微因转头一看,愣了一下。贺迟远穿了一套骑马装,他身材挺拔,有一双很修长的腿,细腰系着粗皮带,展示出完美的黄金身材比例。
叶微因有些尴尬地笑道:“啊,贺总什么时候来的?”
贺迟远也不理会叶微因,径直走上前摸了摸自己的爱驹,踩着马镫一跃而上,离开马厩。
武侠电影里,剑客总是策马而来,那种策马奔腾的画面,仿佛与她眼前的贺迟远重叠起来,一样的英姿一样的气势。叶微因看得痴了,心里想,这样出色的男人,该是许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吧。
贺迟远喜欢骑马是因为可以肆意挥霍压抑的心情,置身于风中,凝听风的呼啸与自由。马儿跨栏,灵巧绕行,贺迟远几乎是一气呵成,驭马技术比国际比赛的选手还要娴熟。他在马场跑了三圈,最后停在了笑容满面的叶微因面前。
贺迟远看着叶微因那欣喜又崇拜的笑脸,不禁蹙了蹙眉:“你为什么总是笑?看个骑马有什么好笑的。”
“看骑马也是一种幸福啊,感觉幸福就笑呗。”叶微因接过贺迟远手里的马缰,摸了摸马儿的鬃毛,笑着说了一句“辛苦了”,然后带着马儿去马厩吃粮草。
贺迟远盯着她的背影,久久无法转移。
感觉幸福就笑呗。她兴许一直很幸福吧,所以他脑海里有她一张张的笑脸,对着阳光,天真烂漫。
他爸爸和妈妈是联姻,爸爸不爱妈妈,可妈妈却被爸爸的优秀吸引而深深迷恋。爸爸疯狂爱着的女人,是他的初恋,那个女人的出生不被祖父接受,硬是被棒打鸳鸯。若不是因为庞大的家族需要继承人,他爸爸或许会为了那个女人终生不娶。他的妈妈过得很不幸福,常常以泪洗面。他的爸爸生活在过去的回忆中,眼里没有他这个儿子,也没有他的妈妈。后来他妈妈郁郁寡欢而死,他觉得自己像个孤儿一样成长,除了有用之不竭的钱。直到有一年,他爸爸常年痛苦的脸上堆出了笑容,开始努力生活,只是每个星期天总会窝在卧室里看一本书,一看就是一天。他偷偷地打开那本书,书名叫《向前看》,书里夹着很多照片,一张又一张,属于那个女人的,每一张照片有阳光有微笑,洋溢着幸福与快乐,那个女人并没有因为和爸爸有一段有缘无分的情感而痛苦,她过得很好。每张照片都有照相日期,这是那个女人每一年的生活状态。后来,这个女人身边多了个小小的身影,与那个女人一样,总在阳光下笑得洋溢,仿佛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与她无关,她只有满满的幸福,满满的爱。随着时间流逝,那个小小身影渐渐长大,可她成长的这些照片里,从来都是笑容满面,像是宣示着她的成长很幸福,她的世界很美好。他一直嫉妒,最后到疯狂怨恨,凭什么她可以幸福,凭什么要他看见她那样沐浴在阳光里成长,而自己要在痛苦煎熬中成熟?他想让她哭,让她尝尝痛苦的滋味,让她知道世界并不美好,有黑暗,有不公,有让人无力承受的痛苦。可他终究下不了手,不是自己慈悲,只是不想与她再有交集。她是他童年痛苦的源头,她是他童年羡慕嫉妒的一抹阳光。
他一直抗拒着她……
叶微因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,她回头看去,果然,贺迟远远远注视着她,好似她是个怪物。
“贺总?”叶微因试探地招呼一声。
贺迟远摘下帽子,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:“这么好的天气,要不要试试骑马?”
“可以吗?”叶微因一阵惊喜。
贺迟远心里哑然,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。
由于叶微因的身高不高,只能由贺迟远抱上马。贺迟远环住她的腰,两人离得近,她闻到贺迟远身上淡淡的烟草味,不禁红了脸。叶微因上了马,有点紧张,抱着马脖子不敢撒手。贺迟远瞧她这怂样,无奈地道:“抓缰绳,放开马脖子,马觉得不舒服会甩了你。”
叶微因哭丧着脸看他。贺迟远叹了口气,纵身上了马。贺迟远从她身后抓住缰绳,长臂横在她的腰间,几乎是用蛮力才把她贴在马背上的腰拽到他这边。一下子的亲密,叶微因有些不好意思,用屁股挪离贺迟远,往马脖子上骑。贺迟远也察觉到她的“疏远”,直接放开她,把缰绳送到她的手上,就利索地下马了。叶微因见状,动也不敢动。
贺迟远嗤笑:“夹马肚子。”
叶微因依言夹了下马肚子,谁知马儿居然开始走动,吓得叶微因七魂六魄全散了,她抱住马脖子,痛哭:“不骑了,不骑了。”
贺迟远实在对她无语,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胆小的人。
叶微因的脚一着地,就蹲在地上抹眼泪。贺迟远哭笑不得:“胆小如鼠。”
了解叶微因的人都知道叶微因胆子特小,怕高、怕摔、怕死、怕凶,总之什么都怕,就连对待爱情,她也怕。若不是她这胆小的性子,她也不会和林暮年分手了,怎么说也有两年的感情,说短不短,说长不长。
叶微因哭得挺凶,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对贺迟远说:“贺总,让你见笑了。”
一般女人看见他,都会展现出完美的自己,来吸引他的注意。可眼前这个短腿妹,尽出洋相,并且十分没有自觉性,这让贺迟远觉得好笑又无奈。贺迟远说:“拿纸巾擦擦你的眼泪鼻涕吧,有你这样的秘书,真觉得丢脸。”
叶微因吸吸鼻子,有些委屈。
又被嫌弃了……
出了马场,贺迟远的心情似乎不错,提前解放了她。叶微因看着贺迟远驾车离开,心里一阵惆怅,虽然她不足以让他怜香惜玉,但他至少也应该表现一下绅士风度,顺便把她送回市区吧?这种偏远地区,现在很难打到车啊!
正在她纠结地等待出租车时,一辆刚刚离她而去的豪车横在她面前。贺迟远摇下车窗:“上来吧,送你回市区。”
对于贺迟远的折返,叶微因是又意外又惊喜,她高高兴兴地上了后座。在车内,她一直想找话题聊天,活跃一下气氛。但她尝试了几次,贺迟远总是不冷不热地回答。叶微因也觉得没劲了,就闭嘴不谈,眼睛往外看,看外面的风景打发时间。
忽然,贺迟远的手机响了,贺迟远接起,语气公事公办,不冷不热。贺迟远挂完电话,他对叶微因说:“你会开车?”
“有驾照,但是单独开没几次。”叶微因回答。
贺迟远说:“跟我去个地方,有个饭局,肯定会喝酒,到时候你帮忙代驾一下。”
这不是商量的语气,明显是命令的口气。叶微因有苦不能吐槽。早知道她就不贪小便宜坐贺迟远的车了。她处于无限后悔之中。
叶微因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来“会员制”的高级会所。金碧辉煌的装潢,礼仪小姐的美胜过电视里的大牌明星。
贺迟远见叶微因这么没见过世面的东张西望,蹙眉提醒她:“别给我丢脸,ok?”
叶微因点头如捣蒜。但当贺迟远回头继续向前走的时候,叶微因不甘心地朝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。这种地方就是烧钱的地方,下次请她来她都不稀罕。
进入一间包厢,里面坐着两个人,一位是秃顶啤酒肚中年发福的男人,一位是戴着金属框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稍显年轻的男人。
两人见贺迟远进来了,连忙站起来与他握手。
贺迟远一改平时严肃冰冷的态度,笑了起来,好像顿时平易近人了许多。他握着中年男人的手,说道:“杜老板,你好。”
“哎呀,贺总言重了,叫我老杜就好。令尊最近身体如何?”
“家父身体最近欠安,要不然家父肯定得来见你不是?”
“哈哈……不敢当不敢当。”中年男人笑得很欢,反观贺迟远,笑得十分平静。
叶微因忍不住嗤之以鼻,商场真虚伪。
这次饭局的目的,是为了一块“闲地”。原来杜老板手里有块地,当时投标的时候觉得有极大的利用价值,打算建高级住宅区。谁知后来才发现这块地东临钢铁厂,空气质量不过关。计划不得不取消。但闲地套钱太多,杜老板不得不把这块地给卖了。杜老板就把目标指向贺家。问问贺家有没有收购的意思。
贺迟远明确地说:“没想要。”
杜老板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表情。
贺迟远又说:“但是我可以让杜老板把这块地卖出个好价钱。”
贺迟远的计划是,里应外合抬高这地的价格。何为里应外合?就是贺迟远对外放出话,对这块地志在必得,抛出烟雾弹,与贺家对立的老板就会盲目投资,抢占资源。而杜老板在外暂且不要说起取消建高级住宅区的根本原因,只说找不到投资商,资金不到位才不得已取消。叶微因在旁听着贺迟远的计划,不得不承认贺迟远挺阴险的。他这个计划,一方面让杜老板欠他一个人情,一方面又能让对手损失一笔,一石二鸟,手段高明。
杜老板听了贺迟远的计划,高兴不已,手舞足蹈,连连敬酒,贺迟远也恭敬不如从命,一一接受。
待到夜深人静之时,杜老板已醉得不省人事了。跟他一起的斯文年轻男人对贺迟远说:“贺总,我带家父离开了。您……”
贺迟远指着叶微因:“我有她。”
斯文男人领会,朝叶微因点点头,与贺迟远道别,就扶着杜老板离开。
两人离开后,叶微因忍不住问:“原来那个男人是杜老板的儿子啊。不过带他儿子过来干什么?他儿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,我还以为是代驾呢!”
“混个脸熟。顺道教他儿子,什么叫作生意。”贺迟远显然也有些不舒服,捏着额角,皱着眉头。
叶微因问:“贺叔叔以前也是这么带你出来?这么教你?我看那位年轻人对这事不是很感兴趣。你呢?当时是不是觉得非常没劲?”
贺迟远捏额角的手明显地顿了一顿,目光冰冷地斜睨她:“你问得太多了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?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。”叶微因嘀咕着,把水端到他面前,服务得很周到。
贺迟远接过,喝了一口水:“这是子承父业的必经之路。我也不能幸免。我想大部分都是想自己创业,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吧?子承父业,就算做得再好,别人都会说这不是他打的天下,是他的父辈。特没成就感呢。”
“你也想自己创业?”叶微因好奇地反问。
贺迟远只是淡淡的笑而不答。
【5】
到了市区,叶微因把贺迟远送到公寓楼下。她不想上去,贺迟远也没勉强她。叶微因直接下车,转身打了出租车回家。贺迟远一直静静地坐在车里,看着乘载她的出租车渐行渐远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他才开车门,回公寓。
回到家的叶微因就像突然断电的电器,瘫软在客厅的沙发上,扁着嘴对叶爸爸说:“做秘书好辛苦。爸,你跟妈妈说说,不想你们的宝贝女儿早死的话,就批准我辞了这份工作吧。”
叶爸爸安慰道:“你妈妈也是为你好。天天窝在家里也不像话。到外面见见世面,顺便找个男人赶紧定下来。”
叶微因叹了口气,又是这样的话。这都是近年热播的婚恋题材电视剧给害的。凤凰男的极品亲戚、异地恋结婚后生活方式的差异造成的各种矛盾、北漂奋斗青年的辛酸史等等,把叶爸爸叶妈妈吓得一惊一乍,指明要叶微因在本市找个稳定的工作,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本地男人嫁了,平平安安过一辈子,就像他们一样。至于凤凰男、异地恋、去外地闯荡什么的,想都不要想。大学还未毕业那会儿,叶微因很排斥她爸妈的看法,只是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的锐气,主要是她太胆小,不敢冒险。当然,也是因为她对林暮年的不自信。
林暮年不是本地人,但家境比较富裕,爸妈在国外拥有多家连锁餐厅。和林暮年在一起之前,叶微因就知道他以后会去国外发展。他右耳先天性失聪,不过他信基督,相信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宠儿,若有一样不完美,上帝就会补偿他另一种绝对的完美。林暮年得到的完美补偿是他的绘画天赋。他只画静物,从不画活物,当然包括人。早在大学时候,他就搞过个人画展。他的一幅画就能卖上万块,但他会把卖画的钱捐给孤儿院、养老院或者慈善机构,从没想过送什么礼物给身为女友的叶微因。就连难得的休息日,他都去教堂做礼拜,然后跟着教众去敬老院去做义工,从没把时间单独留给她。叶微因以前觉得这种男人是世间罕有,心甘情愿地奉献他所有的一切,认为他做的事平凡又神圣。只是她到底是俗人,希望自己的男友能重视自己一点。在林暮年一再的忽略下,叶微因觉得很累,最后选择了分手。她觉得林暮年高洁的品质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,自己这种俗人只会拖累他,她该及时松手。林暮年很平淡地同意了她的要求,所有反应如他这个人一样,淡淡的。
叶微因想,他对她的感情,或许也是淡淡的。
【6】
叶微因觉得贺荣光对她真是不同寻常的好。每到午休时间,他就会带着食盒来公关部,给贺迟远的点心也会给她捎一份。刚开始几次她很感激,次数多了,叶微因有点害怕了,她不知道贺荣光是什么意思。胆小如鼠的她把这事告诉了她妈妈,叶妈妈听后苦笑:“你就收着吧,他就是这样的人,想对喜欢的人好。”
叶微因当时吓傻了。
叶妈妈知道叶微因会错了意,哈哈笑道:“只是单纯的长辈喜欢后辈,你以为你万人迷啊!”
后来,叶微因就大大方方接受贺荣光的好意,不过每次贺荣光走后,她把食盒送到贺迟远办公桌上时,总会遭到贺迟远的白眼。她觉得自己挺无辜,她只是个跑腿的啊。
叶微因的例假一直很正常,偶尔有偏差,也就一两天的事情。现在过了半个月了,例假还没有来,这很不正常。想起那次意外,她胆战心惊地想,自己该不会是怀孕了吧?那天她光顾着生气,事后也没有做任何紧急补救措施!
万分纠结地又等了三天,例假还是迟迟不来。叶微因终于着急了,于是她豁出去了,决定直接去找贺迟远。
中午贺荣光送完食盒离开后,她提着食盒,敲响了贺迟远办公室的门。
“请进。”门内传来贺迟远冷冷的声音。
叶微因咬咬牙,转动门把手,走了进去。
贺迟远抬头看是叶微因,再看了看她手上提的东西,又把注意力转到文件上,随意地说:“放下吧。”
叶微因纹丝不动,没有要离开的意思。
贺迟远发现她似乎还有话要说,又把头抬起:“有事?”
叶微因酝酿一下,积攒了足够多的勇气,干着嗓子说:“那个……关于那晚在法国发生的那个意外……”
贺迟远抬头眯着眼看她,一副看好戏的样子,似乎很不满意她的旧事重提。
“我只是想问一下,那晚,你有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?”叶微因觉得说完这话,差不多耗尽了她这些年所有的勇气。
贺迟远一怔,皱了皱眉,试探地挑眉:“你怀孕了?”
叶微因听到贺迟远这么一说,当即眼前一黑。这么说,贺迟远是没有做任何措施了?她哭丧着脸看贺迟远:“还不确定,但是我已经半个月没来例假了,这很不正常。”
贺迟远皱了皱眉,考虑了一下,说:“你先去确定一下,要是真怀上了,直接去医院打了,医药费以及保养费我付。”
其实这个结果叶微因早就猜到了。她也没想过靠着孩子一步登天。一是她对嫁给有钱人没兴趣,她对钱没什么欲望,有钱就多花一点,没钱就少花一点。她并不羡慕那些有钱人的生活。简单来说,她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。更重要的一点是,她对贺迟远没感觉,这个男人与她想要的“平平安安过一辈子”的类型相差十万八千里。这种招蜂引蝶、身边莺莺燕燕环绕的男人,对她来说实在是伤不起。
即使她已经有了怀孕必打掉的觉悟,但她没这个勇气。她一个人根本不敢去医院,就连去药店买个验孕棒证实的勇气都没有……她一向循规蹈矩,典型的乖乖女,这种“出格”的事情她想都没想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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